言念阙影

【轼辙】床前数千,成就一种

是高中时就想到的脑洞,一直没动笔。

大概是……人鬼情未了(。?)……

对不起啊,我又写乱七八糟的文章了【而且标题也是在搞笑


急!一个披头散发兼奇装异服的男人枯坐在自己房间的地板上怎么办!

阿同给震得酒都醒了。两个人的目光连在一处时,他反而被那融化了万千情绪的眼睛打动。满天神兵一下子溃散,露出晴好的底色来:“你怎么来了呀?”

何以他如此安然?好像等了人来赴约许久了,只是他不曾闲敲棋子,这以前二十年喜怒哀乐照样地淋漓尽致。但他等到了,不惧也不悔。

男人只是怔怔地瞧着他,思念如果有形的话早该从他心里流出来,流到整个地板都是。但他没有任何表示,悄悄地低下头去,仿佛不堪重荷。

阿同借着壁灯看清他灰败的脸色和干裂的嘴唇,不发一语地去倒了一杯水回来,轻轻地放在他跟前。又默默地掩了房门,到客房将就了一夜。

也许醉意使他不设防。又也许,是因为那男人和他哥哥长了一个样子。


第二天起来到房间里看时,水一点没少,男人已不见了。可入了夜,在同一个地点,仿佛守着什么约定,又是那一副惨样地坐在那里。

“您怎么了?”阿同坐下来跟他平视,甫一靠近,就像跌坐在了水塘里,冷意从身下往上浸。他鼓圆了眼睛,大着胆子摸上那人的手。

冰得像久无人造的古井的水。

他心里一霎透亮,伤心泛上来,人却呆若木鸡了。

“我日间也在。”男人突然开口。许是太久不必要这种功能,跟重新找回什么旧物一样艰难。

只是他看不到他。


苏轼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。有个人,剥去制式全然变化的外衣,透过年轻得多的面貌,忽略眼睛里的陌生惊诧与一点点防备,分明就是他的子由。

他在狱中好像待了一百年那样久。诗人花蕊一样敏感的感知都纷纷萎落。他镇日无事,闭着眼却睡不着。窗外密叶的影子在他眼帘上跳动。还有乌鸦。他现在很习惯这些小朋友略刺耳的叫声,能从单调的音频中听出不少东西。比如说去了哪里,见了谁,是什么感情。

可惜我不是一只鸟——要是是该多好。

但是呢,乌鸦还是最好不要了吧。他还要去子由那,在那人的眼波下如同晒太阳,流转着的大光明——还是要漂亮一点好。

他在狱中就是想这些小事。很少担心自己,也很少想起什么人。牵牵连连,百折千回,莫名其妙地想起弟弟也屈指可数。他想自己许是要死了,倒蛮安然。能说的话都已说过了,与君世世为兄弟,子由懂的。他先去那一世就好。就是……就是有点舍不得他哭。


苏轼小时候没少惹弟弟哭。他皮得很,到底又年长两岁。玩什么都带上子由,又玩什么都比子由风险小。有一次没看住,子由跟着他从坡上跳下来,磕烂了下巴,血流如注的。他恨不得以己身替,是以被父亲打了一顿就忍不住哭了,却不是因为皮肉疼。

后来好是好了,下巴上留了浅浅爬虫样的印子。他偶尔读书时趴到弟弟背上,玩闹似的乱摸他的脸,打扰他看书。直摸到下巴上就逡巡不去了。子由这时就宽慰地捏他的手指。

这种事当然不止一桩。他怕是比弟弟还记得深。他们是骨肉相连的兄弟,出生以前就在同一个温暖母地用同样的养料造就肉身,出生后挨挨蹭蹭、耳鬓厮磨,像同时起于清萍之末的风又相逐于眉山乐水之间。他们一出生就被比月老的红线壮实得多的血脉结在一起。他们是一根藤上结的色相大小不一的果子。

他是我的血中血,肉中肉。这种话连轻掂在舌尖都甜蜜得令人头皮发麻。

成长过程并无明显分界,大人的他和小孩的他想要落一吻在子由颊上也并无情感差异。一切都在那最初的一眼,襁褓里的和摇篮外的,两厢深深的对视。

那时节正是天轻上升,地浊下沉。盘古一斧劈开天地,玄黄与洪荒都烟消云散。

注定了的。


——tbc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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