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念阙影

【丕植】(续更)旷若商与参

乐乎里的九祎太太的《曹丕与他的看透》和丕植吧里“子建诗文里有关阿兄的那些文字”的帖子,是我参考两人性格的来源///很惭愧,看的书还是太少。

两位公子真的都很迷人啊。

为了避免我继续拖文以至于坑的惯性,所以还是……还是就忍着羞耻放出这些来吧。】






曹丕半寐间察觉到身边人小动物一样的亲近——有点狡黠的坏心思,故意要让人睡不好;又有点不甘寂寞的微妙不满,只企盼人看着自己。

方寸微明里正悟到的这一阵,一颗心便好似满浸了水,沉重地在半空中晃。

他听到自己轻笑的声音,仿佛从喉咙深处一点一点跳出来,有点压抑却纯然的快意。压在对方脑袋下的手也开始捏起了青年温暖的肩颈来。

“阿兄。”子建下意识地一缩,又更放肆地凑过来,鼻尖抵住他下颌,“你别自顾自地睡觉啊,跟我说说话。”

“恩……阿植要说些什么?”他尽力扮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,奈何睡意仍在身侧七手八脚地缠住他。

他的尾音响在暗地里又入了水似的渐渐弱了下去。

“阿兄……”子建很不满地推了他一把,一只手臂横过胸前,再整个人侧翻过来压在他身上。“不——许——睡!”

捏住脸颊的力道的确不轻。

曹丕无奈地睁开眼,发挥了兄长的余威似的一掌拍在子建大腿上,换来对方嘿嘿几声讪笑。大概这小子“以下犯上”也全然不会悔改的了。

之后便是暗处的短暂沉默。

自然而然的一个吻。

忘了是谁先靠近的。总之彼此唇上干燥而温暖的触感真真切切,连梦里也会反反复复地感觉着的,再无可匹的亲昵。

 

曹丕有时候会目视着阿植出了神,飞觞豪饮、高楼叫月,深帷微酣握拥花。他仿佛具有所有才子少年该有的光明。有那么一次,翠叶下光影在他面上逡巡的那么一个刹那,青年意识到自己的目光,有些赧然地微微侧过脸,然后又更加灿烂地笑着抛回来一个脉脉的眼神。

这个好的一个人,在认认真真地、一心一意地爱着他。

心里这样想着的时候,的确有种受了引诱的怦然心动。

任何一个男人大概都不能抗拒这种天真的诱惑。

他有时常在心里默默省视自己,到底是出自一种怎样的心态选择接受。如果是纯粹热烈的爱,满足沉醉的烈烈心绪不会总有那么一个时刻骤然冷下来。挤拥依偎在一起的叽叽喳喳的肉的喜悦霎时安静,他突然带了一种局外人的眼光,冷漠地旁观着这禁忌的温存。

再多的承诺当然也是无法说出口的,怕日后愧疚。

他心里有些不相信这些美好会持续太久,又怀疑自己值不值得拥有这一切。和阿植在一起,诚然每一分一刻都是幸福,但那里面又藏着无论明朝的醉生梦死。生命密布疼痛与失望的假设,想来铁石心肠一样会心生恐惧。*

有一次他对阿植说,若真有那个机会到了日后兄弟争位的时候,也许他们都将被某种不由己的力量裹挟掌控。

“像秋天离开树梢的落叶。”他轻悄地拿捏着语气,“各自往不同的地方落去。”

“可我总相信,纵天命如此,人犹可改。”子建眼睛亮亮的,他长得原是眉梢眼角微微往上扬、因而总显出一种睥睨的神气来。但在阿兄面前,却收敛了那股子太过伶俐的傲气,垂眼的神态显得柔顺又多情。

“何况……为了喜欢的人物,我是……我是虽死不怨的。”

方二十载的年华,便与一个人消磨了大半。血缘难得生来,机缘更是难修。

无论日后几多苦痛,也是虽死不怨的。

——生啊死啊的,轻率地挂在嘴边;偏让人容易受了这决绝的感动。曹丕觉得眼眶有些湿,虚虚揽了阿植的肩背算是默应。

“阿兄也是罢?”那种痴缠劲又回到了对方身上来,“阿兄也是舍不得与植交恶的吧?”

他怜惜这样的阿植,顺遂的早年时光孕育出了难得的通透美好,让人不忍心使之蒙尘。

那一刻,他想,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,他都将穷尽所有,守得完璧。

 

黄初七年的夏雨正飘摇的时候,这些过往也滚雷一样碾过他的心上。

欢喜伤悲,此番皆已一一历过,倒也真像历劫。而跋涉千里的道路尽头已在视野及处静静匍匐等待。

他反而能垂眼微笑,拒绝了妻子的建议。

“如今见了面,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罢。”

“何况,你知道,我是再不愿见他哭的。”

 

年少时的情感,都是珍贵如宝石、确凿如证据,死死钉在岁月的流沙中间的。*

——而他早已流过去了。


完。


【注:*“生命密布……”和“年少时的情感”这两句都来自文珍的小说集《十一味爱》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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