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噶好。我回老本行了(不是)
楚留香真好玩。
摸个武侠。 @鹤留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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剑在水中折弯
你踏笛声过桥
一)
林间有人。
横枝密叶里隐了身形,而气息丝毫未掩,坦坦荡荡露在风里。
睡着的剑客也不会这样放松。
因为一旦松懈,死的阴影就会慢慢爬到他们身上。
杜正从树下走过,眉峰低横,却似未觉。
走了几步,未负剑的手在身侧微一动,忽反身飞去一物,倒比风声更快。
如滴水落海,一下子便没入招摇的绿浪中。
再便只听得风捎树杪声。
杜微微一笑,额上晶莹的汗珠还像在夏天的荷叶上那样温柔。而年轻人的笑是涧底月,月下松,静静映照着仙人飞度的影子。
仙人栩栩然从叶间飘下,手上多了犹青的果子,豪迈地咬了一大口,对他笑:
“好甜。”
二)
“你总不能一直这么毛毛躁躁的。”白说。
江湖前辈教训后生的口气。
要是口里不叼着狗尾巴草,还真像那么一回事。
“你需停下来用心观察身边的一切。草木、花石、尘土是最好的传信使。”
“怎么说?”
也就是碰上了虚心学习的好好少年,不然谁听他瞎吹。
白指尖捻着细细的草茎,眼神渐渐变了凌肃。
他打量着远方。
——难道不知名的远处有什么秘密?还是有什么人吗?
杜奇怪,与他一起看,但最多看到枝头啾啾的鸟儿,歪着头盯着他,也不解。
杜又偏过头来看白,却见他忽然意味高深地微笑。
“比如说我们脚下踩着的土地。”他跺了跺脚,地面的尘土飞起一些。
可他就说了这一半的话,好像已经揭完了似的,又重起话头来:“这穿林的风。”
“这扑簌的鸟。”
在杜面前的是一个美丽、清幽、富有生机的世界。他用眼睛、用身体、用心灵慢慢地品赏过,目力所及皆像自己的发肤那样亲切。但视线扫到自己的手臂时又觉得陌生,也好像在旁观大化的作品。
初春的大地内蕴着无限的热与力。(咚咚的马蹄烙在其上,痛了泥土,乱了尘埃)
风把季节递嬗的讯息含在嘴里,悠悠而过。(被刀锋划开的风在冷冷的刃上呻吟)
杜鹃欲试新成的羽翼与清丽的歌喉。(吐着信子的毒蛇盘根而上悄然靠近雀雏。而夜间惊动的鸱鸮戛长着音凄厉飞去)
白的眉眼俱沉下去。
因为他们在越来越近,以无可犹疑、无法拒绝的速度。
(野狼在暗地里眈眈地注视。)
“有五个。”
他声线如抽刀断水。
杜还沉浸在一种无可言说的感动里,五感都钝了下去,闻言讶异:
“什么哥?”
三)
杜在洗剑。
剑上的血像红色的丝绸,柔顺地随着水流。
可丝绸溶不进水,就像血腥味不能因此而洗净。
他忽而茫然若失。重要的东西分明还藏在他怀中,他战到现在犹可保住。
他却感到心头空空荡荡——那失去的到底是什么呢?
白不洗剑。
对自己的剑,侠客从来视之如命。尤其是在饮了血后,要好生洗净擦干,一是不让它生锈、变钝;二是对自己的安慰,事后良心对野性的说服。
可他不用洗剑。
这倒不是因为他的不羁或懒惰。而是因为他没有剑。
不用神兵宝器,只靠赤手空拳,和袖间神秘的暗器么?
他的话,杜只不信这一句,因而缠着他要问个所以然。
“眼前无一物不可为杀人刀。”
杜是见过的,他回答时的笑与他出手时的笑并无二致。
林间的风越来越不好哄。不仅许多次把发丝吹到人眼前,还摇撼了许多巨木、让他们无力地落下叶子来。
纷纷的叶飘到白的头顶与肩上,他用两指捏着它们的动作分明温柔,如多情浪子抚过闺房女儿的发丝。
却太快,也太狠。
嫩得犹可捏出汁来的叶子在他手中也凛凛然如刀,破空而去逼人面门,甫至眼前便已毙命。
沉重的躯体轰然倒地,天庭一线袅袅红痕,在死后缓缓绽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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